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碎的声音

“啊？？她没男朋友呀！”林宜霈下巴快掉了，诧异像一只白鸽从嘴里飞出。

“他亲眼看见的，那男的搂着莫忘，还叫嚣着‘我是莫忘男朋友’。”李浩然咬牙切齿，“你说这莫忘到底在想什么，真有手段啊，谈了恋爱不早点告诉人，白白耽误了思屿这颗心。”

“哈？你瞎说什么呢！”林宜霈差点给他两拳，“莫忘不是那种人。”

李浩然低头看看那头萎靡的卷毛，忍不住心疼又感慨地说：“喝得可多了，刚刚还抱着我哭了好久……”而后他凑近林宜霈，声音压到最小，“你知道吗，他甚至自言自语，‘喝醉了，不能再靠近她了，酒精过敏’，说完就猛哭。”

“我都没眼看。”他一拍大腿，又补一句。

林宜霈两条眉毛拧成干巴巴的麻花。

“我还录视频了呢。”

“看看。”

她接过手机，一分钟的视频里，他不停地喝酒，周围灯光昏黄，背景音嘈杂。看到最后，那颗卷毛脑袋，靠在桌子上，伏在满是立着的、倒着的酒瓶之间，像是被世界遗弃了一样的伶仃只影，不停重复着“酒精过敏”四个字。好像那四个字是什么心碎魔咒，他彻底中招了。

林宜霈看完，半晌无言。先前那丝愿望成真的欢喜，被酒气醺散，取而代之的，是密不透风的悲哀，笼罩下来。

好像她也中招了。

李浩然只看着视频直叹气，又拍大腿一下。

林宜霈问：“莫忘知道吗？”

“她知道什么啊，她应该和她的新男朋友游山玩水，快乐似神仙呢。”

“你能别这么说了吗？就算莫忘真的谈恋爱了，那也是她的自由，又不碍着任何人，你有什么资格阴阳怪气。”

话虽这么说，可是林宜霈还是觉得莫忘的那个“新男朋友”突然出现得很怪异。

李浩然被她凶了一顿，有些不服气地撇嘴：“哼，别人我不管，我就是看不得我哥们难受成这样，替他不值。”

“别说了，先送他回宿舍吧。”林宜霈托起吴思屿一只手臂，肩膀传来他沉甸甸的重量。

他醉得彻底，眼睛紧闭，呼吸绵长。醉酒的吴思屿，卸下了心防和面具，干净、本真，或者不如说是，赤裸。

林宜霈侧头看了他一眼，忽然移不开目光。狼狈归狼狈，可他还是很好看，睫毛在微光下投下一道浅浅的阴影，鼻梁挺直，唇色浅淡，甚至还有一种平日没出现过的神态，像是十年前的他，某个安静的午后小憩的陈旧睡颜。

她有点想摸上去，可嘴里和心里却像是灌了浆糊。